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周五下午,忙到禿頭的張茜接到丈夫宋睿的電話。他說晚上有應酬,問她兒子怎麼辦?
一股火氣冒上來,張茜忍了又忍,說:「我這裡實在走不開,要不你帶兒子一起去吧?」
「別人都不帶,就我帶孩子去,算怎麼回事啊?」宋睿不滿地說。
「又不是旁人,你也說了是同學聚會,他們都能理解的。」張茜再次壓了壓火氣,儘量溫和地勸着。
「要不我把兒子送你那裡吧,你帶着他一起加班。」宋睿不接張茜的話,徑直給出方案,然後掛了電話。
張茜氣得對着話筒一陣腹誹,可她也知道,再勸下去,倆人又得是一陣口角,她現在沒工夫跟他置氣,只好妥協。
半個小時後,宋睿把兒子送了過來,他看着忙成一團的張茜,說:「怎麼就你一個人?」
「樂樂有事,請假了。」張茜一邊忙碌一邊回答。
「你算哪門子老闆啊,自己忙得腳不沾地,員工卻跑出去清閒。」宋睿忍不住嘲笑了一句。
張茜瞪了他一眼,解釋道:「她媽媽住院了,我總不能不讓人家去照顧媽媽吧?」
宋睿見張茜臉色不好看,住了嘴。張茜見他這會兒不着急走,指使着他幫忙把幾個重一點的包裹搬到店門口,又讓他幫忙找幾個大箱子,她好把剩下的貨物趕緊打包裝起來。
「亂死了。」宋睿一邊找東西,一邊嘟囔,「東西亂成一鍋粥,去哪裡找你要的東西啊?」
「你腳底下那摞硬紙箱不就是嗎?」張茜忍不住喊他,「找個東西只知道找眼前三寸的地方,我是不是得把東西掛你眼前,你才能找到啊?」
宋睿不耐煩地反駁:「你要是把東西放的規規整整的,我能找不到?」說罷,他又嘟囔了兩句:「家裡家裡這樣亂,店裡店裡這樣亂。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干點什麼?」
張茜聽了,徹底火大了:「你趕緊走吧!讓你干點活,嘴巴就碎得沒個邊,沒得讓人心煩!」
宋睿也不高興了,把找到的大箱子甩到張茜腳邊,說:「你瞅瞅你那個樣子,一說你一點不好,你就急赤白臉,我說的難道不對嗎?行行行,不讓說,我就不說了。」說着,他就往外走,一邊走又一邊嘟囔:「一點改進都沒有。」
氣得張茜抓起手邊的膠帶卷就扔了過去,宋睿倒是躲得快,膠帶卷骨碌骨碌滾到門邊上,他用腳踢了踢膠帶卷,對着張茜嘲笑着說:「每次都這樣,你以為我那麼願意說你啊?算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說了也不改。」
「趕緊滾吧你!」張茜急紅了眼,大喊。
宋睿沉下臉,轉頭走了。
張茜看看旁邊嚇得不敢說話的兒子,以及堆了一地,等着她打包發出的貨物,只覺得心力憔悴。
等宋睿結束聚會回到家時,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張茜忙到夜裡九點多才把貨都整理好,發出去,那時候,兒子早困得東倒西歪了。
母子倆胡亂吃了點東西,張茜就連忙給兒子洗漱,哄他睡覺,本想着等把孩子哄睡着了,她就去把廚房收拾一下,結果忙了一天,她自己也累得睡了過去。宋睿開門進家,才把她驚醒。
「你回來啦。」張茜揉着迷濛的眼睛,跟宋睿打招呼。宋睿點了點頭,把衣服脫了掛在衣架上後,想走去沙發,結果,滿地都是兒子扔的玩具,他要走過去,得用腳左右踢開才能過去。
「天天都亂成這樣。」他皺眉嘟囔。
小睡了一覺,張茜的情緒平穩了很多,她在心裡嘆口氣,拿下圍裙走去廚房。廚房裡還有吃剩下的碗沒刷呢,這要讓宋睿看到,又是一頓數落。
刷好碗,張茜又把仍舊攤在地上的玩具都收到收納箱裡,然後踢了踢躺在沙發上看手機的宋睿:「趕緊洗漱睡覺去。」
宋睿「嗯」了一聲,照樣不動。
「答應了兒子明天去海洋館,我買了九點的票,咱們得早點起。」張茜浸濕了墩布,一邊墩地一邊跟宋睿說。
宋睿皺眉,說:「搞什麼,買那麼早的票?周末想睡個懶覺都不行。」
「疫情期間,人家海洋館搞預約制,不買早點的,很多項目都看不到。」張茜感覺自己壓下去的火氣又蹭蹭地漲起來了。
宋睿聽了解釋,這才閉了嘴不說話,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去了衛生間。
等張茜把家裡都收拾利索,宋睿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
張茜看着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輕手輕腳躺上床,躺下的那一刻,所有的疲倦再次湧上心頭。
在這個清涼如水的寂靜夜晚,眼前人和身處的生活,讓張茜陡生後悔。
「如果當初我沒有選宋睿,日子會不會好過一點?」她忍不住這樣想。
2
在認識宋睿之前,張茜曾有一段長達8年的戀情。那是她的初戀,從暗生情愫到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幾乎貫穿了她的整個青春。
她當時是一心奔着終成正果去的,可惜,一切都終止在見過未來婆婆的那一刻。
她的初戀叫劉旻浩,是家裡的獨子,因為家庭條件優越,所以,他的媽媽堅定地認為張茜是有心機的灰姑娘,是一隻癩蛤蟆,一心想着吞掉她家的白天鵝兒子。
甫一見面,她就明確表達了對張茜的不喜和鄙夷,張茜這才明白過來,她專程讓劉旻浩把張茜叫過來,就是為了一次性把話說清楚,讓張茜徹底斷了念想。
張茜異常惱怒,她義正言辭地怒懟劉旻浩的媽媽,說:「如果當初不是你兒子死乞白賴地來追我,我不一定非得選擇跟你兒子在一起。他是優秀,可我也不賴,你不用鼻孔朝天地看人。既然你不喜歡我跟你兒子在一起,那這事就到此為止,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死纏着你兒子不放,我祝他以後婚姻幸福!」
說罷,張茜不顧劉旻浩的哀求和挽留,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劉旻浩的家。
事後,劉旻浩曾多次聯繫張茜,但張茜都不為所動。她知道,自己只要一見到劉旻浩,肯定會心軟,她不能讓人看不起,不能心軟。
在多次被拒後,劉旻浩給張茜發了一條信息,說:「你的心真狠。」
短短的五個字,讓張茜哭得昏天黑地。那是她將近十年的青春和一心一意的真誠付出啊,她怎麼會捨得?可他的媽媽那樣看不起她,用那麼惡意的比喻來噁心她,這是把她的一顆真心丟到泥里使勁兒踩呢,這讓她怎麼受得了?
更讓張茜受不了的是劉旻浩的態度,她不信他事先不知情。
這麼多年來,他的媽媽一定早就知道他們的事了,她的不喜歡那麼明顯,劉旻浩怎麼會不知道?可他從來沒跟她提過,就算他是為了不讓張茜擔心,可在跟他媽媽見面之前,他是不是也該提醒一下張茜?就算解決不了什麼實質性問題,也好過讓張茜跟個傻子一樣,歡天喜地而來,憤怒傷心而去。
況且,當時她媽媽那樣說張茜,劉旻浩儘管臉色不好看,但卻一點都沒有要維護張茜的意思。不反駁,不行動,讓張茜一個人直面那些難堪。
算了吧,齊大非偶,張茜安慰自己放下。可儘管心知肚明,張茜也用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才從那段情傷中緩過勁兒來。
緩過來之後,張茜開始接受各種相親。宋睿就是她其中一個相親對象。
實話講,宋睿的條件在所有相親對象中,只能算中等。宋睿來自農村,大學畢業後進入當地一家國企工作,工資水平不上不下,但貴在安穩。他是家裡的老幺,上面還有一個哥哥,為了哥哥結婚,家裡已經花了不少錢,因此,輪到宋睿時,家裡給的財物助力已經可以忽略為零。
他除了長相不錯,工作還行之外,條件其實很單薄。可是,宋睿卻獨獨選中了他。
她給媽媽是這樣解釋的。
「宋睿的條件不好不壞,跟咱家比起來,算是差了一點,所以,按照老一輩的說法,我這算是下嫁,那在婚姻里,我就能保證更多的話語權。
另外,宋睿的父母一直住在農村老家,聽他的意思,他們是打算一直跟着他大哥過,所以,我嫁給宋睿的話,以後也就逢年過節回去看看,基本不會有什麼婆媳矛盾。
最後一點,宋睿的秉性比較厚道,他雖然有時候孩子氣一點,但三觀很正,十幾二十年後,等夫妻感情淡了,他應該不會經不住誘惑,在外面胡搞亂搞。」
彼時的張茜也才28歲,可她對愛情、婚姻的悲觀態度,卻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張茜的媽媽很擔心她的狀態,讓她別着急,再好好選選。
「選來選去也就這麼幾條可琢磨的,」張茜笑得淡淡的,「我只要求日子過得舒坦就行。」
然而,她還是算錯了。嫁給宋睿以後,她的日子卻離舒坦遠了十萬八千里。
結婚之後,她跟宋睿湊了房子的首付,在離張茜家不遠的小區,買了一棟兩室兩廳的房子。張茜的父母出錢給裝修,買了家電,小兩口的婚後生活便開始了。
婚後的那半年,是張茜過得最舒心的時光。她的工作不錯,收入可觀,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想做飯了,就去父母家裡蹭,到了周末,就跟宋睿找各種休閒的地方遊玩。
不用擔心婆媳關係,不用應付柴米油鹽,除了宋睿偶爾念叨她花錢大手、不會打理家務外,一切都非常美好。
直到張茜懷孕。
張茜的孕期反應非常嚴重,情緒起伏不定,經常發脾氣,還動不動就哭。儘管宋睿非常耐心地照顧她,但並沒有多少緩和,沒辦法,張茜的媽媽只好搬過來跟他們一起住。
張茜當然是高興的,可宋睿卻覺得非常不適應。
儘管每天都要在張茜父母家待很久,可總歸他們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小家的,可如今,岳母就住在自己家,他的一行一動就被上了枷鎖。
岳母是長輩,他不能什麼事都讓岳母干,一來二去,打掃衛生、做飯的事就都落在他頭上。可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自小就讀書好,家裡從沒捨得讓他幹過什麼活,這也就養成了他懶散的習慣,這會兒讓他按部就班去做這些事,時間長了也吃不消了。
等張茜的孕期反應過去後,他就迫不及待地跟張茜表明態度,想讓岳母回去。
張茜聽了,多少有些不滿,現在還只是小住,要是她父母的身體出現問題,需要人伺候,他又會怎麼樣呢?張茜有點不敢想,隨即又寬慰自己,覺得自己是孕期里心思不穩,胡亂猜想。
日子飛快,張茜終於卸貨生了個兒子,婆婆從老家趕過來伺候過滿月,就說什麼也要走。張茜也沒說啥,好歹人家也伺候了一個月。她原本也是想着讓自己媽媽幫着帶孩子的。
六個月產假結束,張茜恢復上班,只是,職場環境變化太快,她原本的崗位早已經讓人頂了,張茜不滿這樣的安排,一氣之下辭了職。她本想着用一兩個月的時間,自己怎麼也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結果,她媽媽卻出事了。
她媽媽是突然暈倒的,醫生診斷是中度腦溢血,得系統治療一段時間,否則會留下後遺症。原本打算好的事全都得推倒重來,張茜的工作是泡湯了。
她一邊照顧兒子,一邊幫着爸爸伺候媽媽,忙得焦頭爛額。宋睿心疼她,建議請保姆,被張茜拒絕了。
以前,她跟宋睿都掙錢,請保姆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她沒了收入,孩子和媽媽都得花錢,她不捨得再拿出一部分錢給保姆。如今真是後悔,當初真該聽宋睿的,不那麼大手大腳的花錢。
更何況,她跟宋睿婚後一直是財務獨立,不光她獨立,宋睿也獨立。她沒跟宋睿要過工資卡,她覺得不值當的。帶點驕傲又帶點疏離的決定。說到底,她始終不像曾經對劉旻浩那樣,完全信賴並依賴宋睿。
如今,讓她去用宋睿的錢請保姆,她有點說不出口。她怕宋睿會嘲諷她,哪怕一個眼神,她都受不了。
值得欣慰的事,宋睿並沒有像她擔心的那樣,不伺候老人。相反的,他非常盡心盡力地伺候在病床前。
端水餵飯那都是小事,倒尿盆的事他都很自然地去干,甚至他還會主動幫岳母剪指甲,連腳指甲都會一點一點地認真剪整齊。
張茜看得眼熱,清楚聽到心裡的那層堅冰在慢慢融化。
張茜的媽媽病好之後,張茜不敢把孩子給老兩口帶了,只能放棄找工作的事,一心一意伺候宋睿父子倆。
生活開始變得瑣碎又麻煩,一層又一層的煩惱海水一樣堆積上來。
首當其衝的便是她跟宋睿的溝通問題。她發覺宋睿特別喜歡批評她。
「孩子喝完奶的奶瓶從來都不知道刷!」
「孩子的玩具天天扔一地,也不知道收拾。」
「你看看這一柜子的衣服,亂死了,找什麼都找不到。」
「做飯是需要天賦的,你沒有,也不願意動腦子琢磨,就這麼湊合吃吧。」
......
張茜每天面對那些總也做不完的瑣事,沒來就很煩躁,又被宋睿這樣數落,煩躁就升級為暴躁:「我忙得手腳不停,你看到奶瓶就隨手刷一下不行嗎?」
「玩具每天都收,每天都撒,難道我要跟在兒子屁股後頭,啥也不幹了嗎?你看着亂,順手撿起來不行嗎?」
「是我不收拾柜子嗎?是你拿東西的時候總是胡亂巴拉,我總不能你拿一次,我收拾一次吧,我不干別的了嗎?」
......
「行了行了,說你一句,你總有一百句等着我。」宋睿每次都會這樣不耐煩,他覺得是張茜在給自己辯解,而張茜卻覺得,家不是她一個人的,既然宋睿覺得亂,為什麼不動手收拾,只會用嘴巴批評?
「你就是這樣,說你的問題時,你就總反咬別人一口。行了,不讓說,我就不說了。」宋睿最後這句話,簡直是炸彈,每次都能把張茜炸得失去理智,倆人最後為生活中這種雞毛蒜皮不知道吵過多少次。
冷靜下來後,張茜也找宋睿聊過。
「你是我丈夫,不是我領導,就算是領導,為了鼓勵員工多幹活,也得多表揚,少批評啊。」張茜委婉地提出訴求。
「兩口子過日子,還不能說實話了?」宋睿卻總是不以為意。
「不是不讓你說實話,是讓你別總做差評師。」張茜有點着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說白了還是不想讓人說嘛。」宋睿攤手。
張茜徹底投降了,她跟宋睿根本溝通不了。
從那之後,張茜漸漸減少了跟宋睿的辯白,心裡的那層堅冰,又漸漸凍上了。
孩子上了幼兒園之後,張茜能騰出手來想工作的事,但父母年紀大了,需要照顧,孩子年幼也需要照顧,於是,她選擇自己開店。
一來可以緩解經濟壓力,二來可以轉移注意力,讓自己少鑽點牛角尖。
然而,問題不解決,它就始終會存在,而只要它存在,牛角尖也就一直在。就比如今天,張茜再次跟自己較起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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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諮詢過,還真的挽回了愛情,現在兩人已經結婚了
可以幫助複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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