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是名震一方女土匪,一眼看中帥將軍,強擄他做"壓寨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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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故事:她是名震一方女土匪,一眼看中帥將軍,強擄他做

秦以沫如願將陸夫人解救,滿心歡喜地張羅着回京都領陸夫人相女婿去,卻見陸夫人幾番欲言又止。

看人眼色不肯立刻上路,追問再三下才肯道清原委,居然是因為兒子丟了。

陸夫人在北疆收到陸欽欽信件,趕忙動身回京。

長途跋涉,不敢隨行陣仗過於顯眼,只能輕裝上陣,惹得陸小將軍陸思睿惦念不下,更因為他從小疼愛妹妹,有心親自掌眼相看妹婿,便冒險偽裝成小廝模樣,一路護送陸夫人。

原本偽裝瞞混過去也無妨,頂多就是和陸夫人在溫府里好吃好喝地被關上幾日,誰承想,好巧不巧溫刺史奉裴家命令前來抓人時,正好遇上冷泉山上那群難纏的山匪下來劫道。

山匪不光趁亂劫了陸家隨行的車馬,其中的女匪頭子更是把陸思睿劫走,揚言要他做「壓寨夫君」。

「這怎麼可能?」秦以沫似乎不信,「表兄十六歲便中了武舉的,以他的武功,會打不過那群山匪?」

陸夫人搖搖頭,道:「山匪哪有與你正經路數比武的?幾把土弓,一抔迷藥,再來些其他陰損招數,我們的人防不勝防,當下便倒了一片。不然我陸家的人,又怎會輕易被那溫府的小兵制服?」

「夫人寬心,以少將軍的身手,自保無須擔憂,或許只是在等待出逃時機,更何況……」白徹安撫,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更何況,女匪揚言要少將軍做『壓寨夫君』,想必並無性命之憂。」

「我怕的就是這個呀!」陸夫人將秦以沫的手緊緊一握,嘆口氣道。

「那個不省心的臭小子,倒不如死了乾淨,如今若真是和女土匪成了親,那陸家的臉往哪裡擱呀?我……我還盼着親上加親,迎沫沫進門做兒媳呢……」

眼見着陸夫人越說越激動,秦以沫只得輕聲勸:「來得及來得及……舅母,我這就去救表兄,肯定把他毫髮無傷地帶回來……」

一旁的方圓聽到這句又害怕起來,趕緊湊到白徹跟前:「閣主,陸夫人已經救出來了,這冷泉山咱就別去了吧,土匪窩可比永州城危險多了。」

上回方圓在沈府門口望風,因着胸口處多藏了塊酥脆的胡麻餅,僥倖躲過一劍穿心之苦,又得虧逃跑迅速,這才撿了條命回來,眼下他這般擔心,也不無道理。

冷泉山地理位置險峻,易守難攻,何況此事須得隱蔽不能驚動官府,單槍匹馬地闖上去,自己能活着出來就不錯了,妄想搶人,尤其是搶老大的男人,恐怕不太可能。

「那怎麼辦?」秦以沫也着了急,「表兄將來是要為南楚領兵打仗的,總不能一輩子窩在山頭子裡做什麼……什麼『壓寨夫君』。」

陸夫人一聽這個又來勁,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來一把劍來,拉着秦以沫就叫囂着要向冷泉山上沖,又被白徹趕緊攔下。

「兩位莫要心急,此事還是從長計議更為謹慎。」

秦以沫沒了耐心:「女山匪那麼彪悍,我們再不去救,說不定小土匪崽子都生了一窩啦!」

白徹嘆了口氣,只得諄諄善誘:「按陸夫人所說,少將軍是做僕役裝扮的,當日隨行少說也有十幾人,為何那女匪就偏偏劫走少將軍一個?」

「你是說,這裡邊兒另有陰謀?」

「暫不可知,少將軍此行低調隱蔽,可山匪的這番作為也實屬奇怪了些……」

「這有啥可奇怪的?」昏暗的山寨里,一舉止粗野的女子倚靠在寬大虎皮椅上,命人點了蠟燭,回答陸思睿的疑問,「老娘我急着下山抓人成家,一群人裡邊兒就你一個長得俊的,我不逮你逮誰?」

偌大的青石飯桌上擺滿了烤制的野味肉食。陸思睿被擄上山幾日滴水未進,此時飢腸轆轆,早就沒了力氣,眼見滿桌的食物,還是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與擄人的罪魁禍首質問原由,不想竟得到這樣一個單純的答案,叫人無從反駁。

天生麗質難自棄。

西戎、北疆,什麼風吹日曬、環境惡劣的地方都去過了,可陸小將軍這臉龐卻仍和京都私塾里的斯文書生一般,白白嫩嫩得快要掐出水兒來。

本應是粗糙強壯的練家子,卻與胞妹陸思意一樣,長相隨了陸夫人,一顆腦袋圓圓的,眼睛透亮清澈,白淨的臉上貼了兩層奶膘。

模樣生得斯文乖巧,多樸素的衣裳也蓋不住身上的貴公子氣,也算得整個陸府的顏值擔當,會惹得眼前這女歹徒起了色心,倒也像是情理之中。

反觀主桌上那位正四仰八叉躺着的女大王,破爛皮草拼湊的褂子扯了許多線頭,油兮兮發亮的寬腿褲早就看不出原本顏色,腳上半提着炸毛的草鞋來回晃悠。

小麥色的皮膚上沒有半點脂粉氣,頭上的髮髻也是隨意頂了根木筷當做髮釵,一雙丹鳳眼倒是生得狹長凌厲,眼角下的一顆硃砂痣更是流轉多情。

配上她豪放不羈的舉止身段,嘴上又叼了根長長的狗尾草,若不是聲音還算悅耳,肯定會被大街上的人當做地痞流氓,避而遠之。

啊,對,她本就是土匪,響噹噹的名號如雷貫耳,冷泉山知名犯罪團伙頭目——聶瀾。

2

前幾日被關柴房,陸思睿並未閒着。儘管身上被捆得緊實,門外又有人看守,還是讓身手不凡的他給逃出去了兩次。

一次陰差陽錯闖進冷泉,撞見一群女土匪洗澡,被人就地群毆,落下一身淤青;另一次就是這回,乏力迷路昏倒在樹林裡,被聶瀾親手扛回了山寨。

「不好意思啊,小公子,」聶瀾從椅子上走下來,吐了嘴邊的狗尾草,先笑着給陸思睿賠不是。

「最近咱們這行是旺季,山下過道的還挺多,這才冷落了小公子,聽說他們都不給你水喝的,太過分了!不怕,今日我回來了,你只管放心吃好喝好便是……」

說着話,聶瀾解了陸思睿手上的繩索,又熱情地把他扶到飯桌坐下。原本還細心地擺好碗筷布好菜,可見陸思睿始終梗着脖子不肯吃,一下又沒了耐心,直接拎了根羊骨要往人家喉嚨里戳。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你倒是有骨氣,還真想餓死在冷泉山啊,你不怕死,老娘還嫌晦氣呢!」

陸思睿並不理會她的激將之法,依舊耐着性子口鼻緊閉,雖在拉扯間精疲力盡,但被鬆了手腳多少也能抵制一二。

見那女子氣急敗壞起身,掄起手上的羊骨要往他頭上砸時,輕巧一偏頭,反手將聶瀾困在臂膀與石桌之間。

聶瀾自幼在這山頭子上摸爬滾打,看過男土匪洗澡,扒過男肉票衣裳,卻都不像今日這般小鹿亂撞。

陸思睿好一陣折騰,身上竟沒有汗臭味兒,竟有好聞的花香圍繞。他不過是將她按在桌板上,再將他那雙透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過來,聶瀾就覺得整個骨頭都酥了,心裡想的是,這人綁得好哇。

要麼說還是外面的漢子會勾魂兒呢!

寨子裡的單身漢多得是,得虧她不嫌麻煩下山跑了一趟,這才有運氣擄了個「神仙」來。這濃眉大眼滴溜圓,瞳孔里清清楚楚地映着影兒,渾身上下冒着香氣兒,誰看了都得犯迷糊。

「嘖嘖嘖……」聶瀾沒忍住,迷瞪着眼,邪起唇角咂了幾下嘴。如果眼神可以耍流氓,那陸思睿大概早就被她扒個精光、吃干抹淨了。

「咳咳……」陸思睿見手底下的女人不僅不反抗,反而迷迷瞪瞪地盯着他痴笑,像是真的被調戲了一般,咳嗽兩聲趕緊撒開手退到幾步之外,又問,「你要如何才能放我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難,冷泉山地勢複雜,無人指引,單憑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怕是走不出去就真的餓死在半路了。

聶瀾仿佛還未從方才的親密中緩過勁兒來,見陸思睿跟看妖精似地挪出幾步遠,只得將那隻被他攥過的手,留戀地放在鼻頭處嗅了嗅,這才好言好語地說:

「小公子下山作甚,這樣好的品貌去做那伺候人的活計,未免太浪費了些……」

陸思睿冷哼一聲,道:「留在這窮山僻壤,便不是浪費?」

「那自然不是,」聶瀾趕緊應和,上前又將他拉回桌上,「我是這冷泉山上的大當家,你要是跟了我,那也算個二把手了,往後咱倆夫妻同心,其力斷金,把山寨發揚光大,還愁日後不能吃香喝辣?」

「……」

「咋地,看不上我?」聶瀾見陸思睿不搭話,臉色一變,又把手裡的羊骨舉了起來,「不是,就我這體格、這年紀、這山頭子,還有我親手獵的這一桌子野味兒……配你,難道不是綽綽有餘?」

陸思睿撇嘴,含含糊糊:「是我,配不上大當家。」

「嗐,本姑娘呢是有點優秀,可小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說着話,聶瀾的左手不聽話地非要往陸思睿臉上摸。

被他躲過也不氣,依舊與他笑:「就你這臉蛋、身段,和你這通身的氣派、渾身的功夫,當我孩兒的爹足夠了。將來我們的兒子必定是山寨里最俊俏的娃娃,到時候我帶着他下山劫道,多氣派呀……」

聶瀾聲情並茂,已經在暢想未來生幾個娃、叫什麼名字、練哪家功夫,卻見陸思睿在一旁一言不發,面色慘白地盯着桌子上的吃食,吞了半天口水愣是不敢動筷。

聶瀾猜出他心中所想,直白問了一句:「怕我在飯菜里下毒?」

陸思睿見不慣女子如此傲慢姿態,更不肯為幾兩飯菜折腰,把頭高高抬起,咬牙道:「不餓罷了。」

「咕咕咕……」肚皮看不懂人的眼色,不合時宜地唱起空城計,惹得陸少將軍眼神晃動,汗顏臉紅。

聶瀾倒是憋笑將這聲音自個先認下了,揉着肚子道:「哦,原來餓的人是我呀,小公子遲遲不動筷,我可等不得了。」

她邊說話邊將手上溜了一圈的羊骨送進嘴裡,不太斯文地撕咬那火候剛好的稚嫩羊肉。

邊大口咀嚼還要邊頂着油花花的一張嘴誇讚:「這羊肉小火烤了得有一個時辰吧,再配上從西洋商隊那兒劫來的香料,嘖嘖嘖,果真是人間美味呀!小公子,不嘗嘗?」

陸思睿本就餓得頭昏眼花,為了擔心食物藏毒才忍到現在,如今看着聶瀾在一旁大快朵頤,自知性命遠比面子重要,也就拉下臉皮放下心,等她拿着手上的骨頭在他面前挑逗時,他眼疾嘴快,張口撕了一塊瘦肉下來。

「唔,好吃……」陸思睿含含糊糊地感嘆。

一口肉咽進肚子裡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顧不得什麼體面,直接一頭埋進飯桌上,不管什麼雞鴨兔,統統都往嘴裡塞。

聶瀾在一旁滿意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樣子,見他一口肉噎在喉嚨,又趕緊斟了杯葡萄酒送到他嘴邊兒,陸思睿想都沒想,仰脖灌了下去,瞬間覺得食道通暢舒服許多。

「好喝嗎?」聶瀾拄着下巴問道。

陸思睿吧唧兩下嘴,回味唇齒間的葡萄香氣,點點頭道:「還行。」

聶瀾看他暈乎乎的反應,得意一笑:「小公子百密一疏,這裡邊兒可是下了我辛苦煉製的情人蠱,味道怎麼可能不甘甜?哈哈……唔唔……」

一杯酒下肚落定再難吐出,陸思睿自恨疏忽,斜眼看聶瀾得逞地張着大嘴仰天長笑,心中更是有氣。

趁着她得意忘形的工夫,身手利落地端起剩下的半壺酒,毫不留情地全灌進她的喉嚨,抬起聶瀾的下巴,面色鐵青,眼神如炬。

「解藥!」

「嗝……」

「解藥!」陸思睿又吼了一聲。

聶瀾似乎是醉了,臉上片刻映出兩朵酡紅,眨眨眼又晃晃腦袋,伸手摟上陸思睿的脖子,嘻嘻地笑:「小公子,我就是你的解藥啊。」

3

冷泉山寨子裡的土匪大多是走投無路的流民,形形色色,魚龍混雜,有先朝的遺民,有北疆的官奴,也有從天涯海角遊歷而來的老道,情人蠱便是這老道帶來的獨門手藝。

想當年,一群有着不甚光彩前科的歹人集結在冷泉山上,光是爭搶寨主之位就內耗嚴重,死了一大半兒的人。

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縱是多麼兇狠的壯漢也抵不過一記迷香的藥效,短短一盞茶的功夫,昏厥的軀體躺滿了整座山頭。

身着皮衣的少女垂下好看的丹鳳眼,不慌不忙地從山頂走到山腰,一個不落地給躺着的人下毒。

斷腸散是一味慢性毒藥,中毒反應並不明顯,服下也不會立即殞命,只是必須每半月服下一枚解藥。如若服用不及時,則會忍受肝腸寸斷之苦,等到五臟六腑一點點爛沒,人也就燈盡油枯。

山寨里有人不信邪,非要下山去尋郎中,最後落得個曝屍荒野的下場。聶瀾故意將那人屍體用馬車駝回來,吊在山寨大門口,從此山寨里的人只得服氣,恭恭敬敬地對着個半大丫頭行禮,再喚一聲「大當家」。

其實聶瀾的身世在這些山匪裡面是最簡單的,不過就是從前流連京都市井的孤兒,跟着雜耍班子練過幾天功夫,所幸天賦極佳,把那中看不中用的花招琢磨着改進,好歹也能防個身。

只是後來跟着戲班演出的時候被一個老爺看中,那老爺老不正經,總喜歡動手動腳,聶瀾自然受不了這般羞辱,直接把人揍得半死,瀟灑地從京都逃了。

不久,她便在永州一帶遇上了沿街乞討、奄奄一息的黃老道,聶瀾好心,用身上最後一點錢給他買了些吃食和補藥,這老道士卻耍起無賴,拖住她的褲腿不讓走。

「不是吧,碰瓷兒碰到本姑娘頭上?」

地上半躺着的老道士趕緊擺手否認,解釋道:「聽姑娘的口音是從京都一帶而來,右腳上那雙布鞋聽着聲響鞋底已經磨穿,身上錢財所剩無幾,不像是逃荒,倒像是得罪了人想要找地方藏身……老道有一個好去處可以引薦給你。」

「何處?」

「冷泉山。」

冷泉山隱蔽,最近又發出山匪集結令,的確適合聶瀾藏身。

她起初想着混在裡面當個小匪避避風頭,等過了這陣子再跑出來從良,誰知領她來這兒的黃老道屬實給力,不光幫她躲過了山匪內鬥,還讓她年紀輕輕就稀里糊塗地坐上了寨主之位。

若說這老道士,又會煉毒下蠱,又能占卜算卦,為何不自己去做大當家,反而擁護一個乳臭未乾的女子上位呢?

只因這黃老道,雙目空空,是個瞎子。

「阿爺,你是看不見那小子長得多俊俏,就……就如同那年畫裡走出來的男娃娃一般,眉清目秀就算了,身手也很是不錯,腰也細、腿也長,連手指頭都……」

「行了行了,好好的一個凡人都快被你誇成神仙了。」

聶瀾與黃老道在這冷泉山上相互扶持,過着衣食無憂的快活日子,已然走過四五年的光景,一老一小儼然成為親人般的存在。

聶瀾此時興奮地為他描述前幾天剛擄來的夫君,像是給老丈人相女婿似的,又擔心他不滿意,只能一個勁兒地誇讚。

黃老道早就猜透聶瀾的心思,只得揉揉耳朵搖搖頭,笑着勸她這話癆姑娘閉嘴。

聶瀾卻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陸思睿的喜歡,趕緊接上話茬:「阿爺,在我眼裡,他就是神仙!」

「我一輩子求仙問道,也沒見過神仙真身,怎麼你就輕易能綁個神仙上來,難不成這小子果真不食人間煙火啊?」

聽了這話,聶瀾首先想起陸思睿昨晚餓急眼拿着大骨頭啃的樣子,便也就搖了搖頭:「神仙也得偶爾體味人間美味才是,昨晚那一桌子野味兒他也吃得挺香的……」

黃老道聽到這裡,眉心一皺,擔憂地問了一句:「你不會往那吃食里下了情人蠱吧?」

「那倒沒有。」

黃老道緩了口氣,道:「那就好。」

「我把它給下酒里了,」聶瀾補了一句,「那小公子還……還餵了我一口。」

「胡鬧!」黃老道聽到聶瀾不痛不癢地來了這麼一句,登時火冒三丈,氣得站不穩腳也要指點,「你……你看上他給他種蠱也就算了,怎能自己也中招,你可知這情人蠱易種不易解,將來必定會……」

「將來必定能恩愛百年,子孫滿堂。」聶瀾受不住黃老道的指點,偏頭移了個地方,又笑嘻嘻地把他扶到桌前坐下。

「不是阿爺你替我算過,我將來的夫君是個掛着白玉佩的小少爺嗎?這人雖是少爺家的奴才,不過腰間也是戴着白玉的,正好與我也般配。」

黃老道臉色一變,連忙追問:「他戴了玉?上面可印着什麼花紋?」

聶瀾思索片刻,道:「花紋……瞅着倒像是對鹿角……」

「鹿角……」黃老道重複了幾遍,若有所思,連帶着空無的雙眼也凝在一起,看着可怖。

聶瀾知道這是阿爺心中有事煩擾時的神色,不想因自己的事讓阿爺憂心傷及身體,便又將老爺子扶到床上躺着歇息,嘴上仍是輕快的語氣:

「阿爺放心,我是誰——冷泉山的大當家,誰能傷得了我呀,只有我讓別人吃虧的份兒!」

此時另一屋子裡吃了虧的白玉少年正來回踱步,幾次三番想推門而出又被聶瀾身邊的小跟班兒一回一回地給哄回來。

「你們大當家去哪兒了?」

小跟班斜了一眼過來,揶揄道:「才一會兒沒見,這就想啦?當家的果然說得極對,姑爺你就是害羞嘴硬,指不定心裡頭……誒誒誒,小姑爺你拽我幹啥?」

小跟班話說一半,被陸思睿揪着耳朵拖進屋裡,又是三拳兩腳被他反手將頭按到桌案之上抵着,身上的筋骨彆扭,仿佛下一刻便要斷掉似的。

他連忙與陸思睿哀聲求饒:「姑爺姑爺……我說便是,大當家與阿爺商量成婚事宜,準備這兩日就將你給娶了……」

「嗯?」

陸思睿聽到「娶」字,只覺受到奇恥大辱似的,手上不自覺又加了幾分力道,只聽桌案上的小跟班又叫喚幾聲,可憐兮兮地改了口。

「哎呦呦——姑爺娶大當家、姑爺娶大當家……」

「這還差不多,」話說出口,陸思睿才反應過來這該死的勝負欲是何等不合時宜,剛鬆開的手勁又箍了上去,「誰說要與你家大當家的成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概沒有,全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小公子,你既已上了山便說什麼都晚了,」小跟班居然面露同情之色,嘆口氣又說,「大當家身手好,又有阿爺在背後撐腰,我們滿山頭子的人有誰不怕她手上的奇毒秘術,何況小公子身上中的還是情人蠱……」

「情人蠱如何?」

「聶瀾、聶瀾、聶瀾……」小跟班趁機掙脫起身,一連念了許多聲聶瀾的姓名,又對着陸思睿追問,「你說如何?小公子的心,當真就毫無波瀾?」

一陣又一陣的異樣感伴着「聶瀾」二字兇猛異常地襲上心頭,陸思睿恍惚撫着惴惴的胸口,只覺「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混着耳鳴,一時竟比戰場上陣陣擂鼓更叫人慌張失色。

4

南方潮濕之地多有蠱毒,飲食而種,攝人心魄。

黃老道遊歷時學了這一秘術,又將這秘方告知聶瀾,以確保在他百年之後,聶瀾身側能有如意郎君相伴,不離不棄。

這情人蠱的藥引奇怪,要一對蛇、一對蜈蚣、一對蟾蜍、一對螞蚱、一對蝴蝶等等,反正都要成雙成對的。

找齊之後密封在一口大缸里放置七七四十九天,期間不給它們餵食,它們就會自己在裡面打架,大的吃小的。

約摸四十天的時候,缸里就只剩下最後一對了,要麼是一對蛇,要麼是一對蜈蚣,這時候離開壇只剩幾天。

在最後幾天裡,這剩下的一對沒有了別的食物,就會互相爭鬥,公的吃掉母的或者母的吃掉公的,總之最後開缸只剩下一隻活口。用製毒人的鮮血餵養三日後,殺死、風乾、研磨成粉,就成了情人蠱。

悄悄放在心上人的飯菜酒水裡,被種下情人蠱的人對施蠱者會不自覺地心生愛慕、有求必應,且此生不得與對方分離方圓十里之外,否則便會穿腸破肚、生不如死。

聶瀾從前跟着黃老道學了許多製毒的法子,唯獨覺得這個情人蠱最沒用,可在得知黃老道大限將至、唯一的遺願就是能看着自己成家的時候,她又趕緊按着藥方去山上收集藥引。

情人蠱開缸那日,陸家的車馬剛好從冷泉山下路過,聶瀾覺得這簡直就是命中注定,於是狠狠心故意將這白淨的小郎君餓上幾日,又引他喝下那杯加了猛料的葡萄酒。

「小公子,阿爺問你生辰八字,好給咱倆挑個黃道吉日。對了,我連你叫啥還不知道呢,聽說你姓陸,是大陸的「陸」,還是小鹿的「鹿」,又或是……」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聶瀾從黃老道那兒回來,本是滿心歡喜的語氣,進門卻見陸思睿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扶着牆根扣嗓子眼兒做乾嘔狀。聶瀾皺眉停嘴,頓時覺得這「神仙」有些反胃。

自個挑的夫婿,跪着也得「娶」進門,情人蠱都下了,反悔也來不及了。

聶瀾深吸一口氣,上前幫陸思睿順背,想要安撫一番卻奈何嘴笨,一張口就是:「一宿了,尿都撒了幾回了,陸郎君還是認命吧……」

「咳咳……你想得美!」陸思睿氣結,大手一揮便吼道,「要我娶一個女匪,除非我……」

「哎呦——」

陸思睿聽了聶瀾這莫名其妙的安慰,氣火攻心不講力道分寸,看都沒看直接出手把聶瀾給掀出去老遠。

只聽一陣清脆的撞擊聲,轉頭看時,聶瀾已經靠在門檻處扶着腰,五官扭在一起,「哎呦哎呦」地叫喚起來,也不知道是真的摔疼了還是故意裝的,陸思睿臉上的慌張心疼神色卻是肉眼可見的明顯。

要他一個保家衛國的少將軍和一個離經叛道的土匪頭子成婚,不可能,除非,除非他自個樂意。

情人蠱發了效,陸思睿再看向在地上哀嚎的聶瀾時,自動加了好幾層粉紅色濾鏡,眼神不自覺地落到她那雙緊鎖的多情眉眼和那一張一合的鮮紅薄唇上。

半躺着的人不自在,輕輕一動身,又顯露出少女若隱若現的纖細腰肢,令他看直眼神、喉頭一緊。

一定是瘋了,營地里連母豬都少見,這才會對這麼個玩意兒動心!陸思睿在心中反覆默念告誡,北疆與京都的妹子多得是,在找到情人蠱的解藥之前,一定得把持住自己,一定要忍。

「愣着作甚,不會扶我一把?」聶瀾往這邊招手。

「來了……」

「母豬」一開口,有人將所有顧慮全都拋卻腦後,不僅臉打得痛快,還上趕着巴巴上前將人給抱了起來,連語氣都柔和許多。

「疼嗎?」他問她。

聶瀾頭一回被人當做一個嬌嬌的姑娘愛護,一時心有蕩漾又恍惚難辨,陸思睿眼底的溫柔與關切未免也裝得太真實了些,這情人蠱真的這麼神奇?

想到這裡,聶瀾決定以身試法:「你親我一口,我就不疼了,你……你看着辦吧。」

陸思睿面露為難,思索片刻最終沉了口氣,視死如歸般緊閉雙目,把嘴噘得老高,又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來吧。」

「『撲哧』……你這小郎君還怪可愛的嘛!」聶瀾見他這副乖乖索吻的樣子,沒忍住伸手捏起他的腮邊肉,邊揉邊笑。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不過小郎君放心,新婚之夜之前,我保證不碰你哈,今個兒外頭還有點事兒,晚上再來看你……」

說罷,聶瀾倒是爽利,直接從陸思睿懷裡跳了下來,連方才磕到的腰腹處也奇蹟般地不疼了,腳底生風,大步流星就向門外走。

身後的小公子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胳膊仍停在半空做托舉狀,臉上呆呆傻傻倒像是遺憾不舍。

「你就這麼走了?」

陸思睿說完臉色一變,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句聽起來像是妓女挽留嫖客的句子,竟是從他的嘴裡吐出來的。

聶瀾聽了更是驚喜,一邊大聲沖外面小跟班囑託看好人,一邊又扭頭快速返回來,踮起腳在陸思睿額頭落下一個飛快的吻。

「啵——」仿佛怕嚇到小郎君,聶瀾很有分寸地點到為止,又伸手摸了摸陸思睿的頭,跟哄小孩兒似地笑,「乖,等我回來。」

「嗯。」陸思睿點頭應了一聲,目送聶瀾拿着皮鞭號令十幾個兄弟一塊兒下山。

心中又開始擔憂:她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卻整日做着刀尖舔血的買賣,若真的受傷那該如何是好啊,若是寡不敵眾會不會……「啪——」陸思睿猝然清醒,猛地使出十足的力氣扇了自己一巴掌。

發出清脆的聲響過大,惹得門外看守的小跟班都進屋查看,進門卻見這陸郎君蹲在地上一角抱頭痛哭,哽咽着痛心疾首道:「清醒一點,她可是土匪啊!死不足惜啊!」

小跟班張大嘴巴,忍不住感嘆,拿這情人蠱折磨人還真是個殘忍的好法子。

5

「啪——」

山下的那頭,竟也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大當家的今個是咋了,痴痴傻傻的,還一直扇自己巴掌,臉都扇紅了也不停手……」

埋伏在大道兩側土坡上的土匪們看着大當家心猿意馬、神神叨叨的反常神色,也在無聊間說起閒話。

「嗐,那大紅臉哪裡是扇的,還不是屋裡那小白臉會折騰人,你說咱山寨里的光棍那麼多,大當家還非得去外面找,偷雞不成蝕把米,說是給別人種了情蠱,卻是自己先中了招……」

聶瀾此刻眉頭緊皺,倒不是因為聽見這兩個手下議論,而是因為心虛方才下山前她對着陸思睿的那一番熟練又輕薄的作為全是照着話本子裡裝出來的。

她一個半大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入了山頭,整天跟一群男的打哈哈逗趣兒,一到正經談婚論嫁反而慫得一批,比良家大姑娘還要純情幾分。

奈何她礙着「冷泉山老大」的名號,不肯將心中憂慮傾訴,想抓個寨子裡的土匪老婆偷偷問問這方面的事,又擔心這幫愛嚼舌根子的閒婦拿着喇叭四處張揚。

無奈只得自己發瘋,把懷裡塞的話本子翻來翻去,只覺上面寫的打情罵俏過分油膩。

「這咋也不教點實際的?」聶瀾心中正發愁,忽聞有人吹了一下口哨,示意對面的大道上來了買賣。

只見一男一女趕着一幢四輪的馬車從西邊過來,車斗上載着幾個厚重的箱子,看起來像是裝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箱子旁正襟危坐着一位白衣少年,清瘦挺拔,品貌非凡,手上拿着書卷,嘴上念念有詞,模樣倒比聶瀾綁上山的那位,更像神仙。

再看那位趕車的女子,粗布衣裳掩不住颯爽英姿,一雙眼睛機警地環顧四周,手臂纖長卻孔武有力,上下揮鞭時露出腰間那一對做工精巧的佩刀,看得出是個身手不錯的習武之人。

富家少爺和他的女保安?聶瀾心下如此猜測,卻見手下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上去劫車。

「來了來了……」秦以沫小聲提示白徹,「你……你趕緊再……再搔首弄姿些……」

「搔……唉……」車斗上的白徹無語,嘆了口氣,想不通自己為啥非要任憑秦以沫擺布,做起這般奇葩勾當。

他與陸家非親非故,原本只是好心出謀劃策——以錢財相誘混進冷泉山,奈何陸家車馬早就被洗劫一空,一群窮鬼只能另謀蹊徑。白徹被趕鴨子上架,只得被迫耍起這莫名其妙的「美男計」。

「快快快……」眼看着山頭上那一群糙漢向這邊步步靠近,秦以沫心急,邊給白徹整理頭髮邊催促道。

「不是你自己說最好的獵手往往是以獵物姿態出現……等會兒那女山匪下來,你就沖她多笑笑,你把她給迷住,我們就能上山了……」

說話間,一群山匪已經拿着手上的傢伙跳到車前攔住,秦以沫極為配合地停車,語氣誇張地求饒道:「各位大爺有話好好說,我們照辦便是。」

幾個土匪對她這副態度滿意點頭,翻箱倒櫃的時候卻發現車上的箱子裡裝的全是書卷,不免大失所望。

又見車上的男人一語不發,嘴角含着笑,像是輕蔑瞧不起人似的,心下更是不爽,剛想隨手教訓一頓,又被身後姍姍來遲的大當家給喝止。

「住手!」聶瀾背着手,從土坡上走下來,仔細打量這一男一女,才又斥責手下道,「劫富不劫貧,劫官不劫民,冷泉山的規矩還要我重複幾遍?」

一人心有不平,指着白徹委屈解釋道:「這小子比大當家前幾天綁的那個還好看些,我們就尋思着……」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呀?」聶瀾陰陽怪氣地給了說話人一杵子。

又衝着手下人正色道:「統一回復啊,我聶瀾是土匪頭子,不是城裡三妻四妾的官老爺,我既然已給陸郎君下了情人蠱,那定下的便是一生一世,至於別人生得多俊俏,也與我再無干係了。」

聶瀾說話間又瞥了白徹一眼,心中暗嘆一聲「傾城絕色」,卻也遺憾可惜地搖搖頭,說了一句:「行了,你們走吧,別耽誤我們下一波生意。」

因着這一番聽起來還算正經的道理,秦以沫對這女匪剛有了兩分改觀,聽見她要放人走又慌張失措起來,上前指着人家鼻子就問:「你,你不是土匪嗎?錢和人你總得撈一個吧?是不是……瞧不起人?」

「阿七……」白徹再看不下去,連忙從車上跳下來拉扯秦以沫,示意她住嘴,又沖聶瀾點頭致歉。

聶瀾倒是覺得有意思,看着這倆人的肢體接觸如此自然,像極了話本子裡打情罵俏的男女,便笑着發問:「你倆不是普通的主僕吧?」

面前的人兒雙雙一愣,發現聶瀾投過來的眼神里多了些揶揄,白徹順水推舟,當機立斷更改了策略。

「聶大當家見多識廣,什麼都瞞不過您,」白徹奉承,邊說話邊伸手摟過秦以沫的肩膀,挑眉使眼色,「我與阿七情真意切,不得家人祝福只能出走,眼下身無分文,也沒有安身之處,還望大當家的開恩收留……」

聶瀾嘴上拒絕得快:「那怎麼行,我這兒是土匪窩,不是收容所,哪兒能人人都進得?」

秦以沫倒看出聶瀾臉上的犯難神色,估摸着上山一事還有迴旋的餘地,當下拉過白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盡力哭哭啼啼賣起可憐:

「少爺原本錦衣玉食,有着大好前程,卻被我連累,連頓飽飯都吃不得,大人顛沛流離還能忍着,可我肚子裡的孩子卻是忍不得的呀,我可憐的娃娃呦……」

「娃娃?」

純情的女匪頭子和這「娃娃」的父親竟是異口同聲,臉上露出同款震驚神色。

「是我這當爹的沒用……」白徹反應極快,立馬變臉也跟着哭起來,把一個女山匪整得沒招,只得鬆口。

「收你們上山可以,不過我們這行兇險,出了事兒可別怨我。」

「不怨不怨,」秦以沫抹了把眼淚,嘴上說起漂亮話,「聶大當家你可真是個好人!」

6

一行人全無所獲,還是浩浩蕩蕩趕車回了山寨,路上走着的時候,聶瀾邀秦以沫並坐在四輪馬車上,幾度看人眼色,欲言又止。

「大當家有話直說唄。」秦以沫直言。

「行,我看你也是個爽快人,我就直接問了啊,」聶瀾神神秘秘,小聲附耳問道,「你和你家少爺這孩子,是怎麼搞出來的?」

評論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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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5 07:05:35

我聽別人說過,值得推薦的情感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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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25 09:12:37

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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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5 13:08:52

如果發信息不回,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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