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別稚喜歡溫暖而沒有稜角的東西,店裡所有裝潢一應都是暖色系。實木地板,白色的紗簾,暖黃色的燈,整體看起來慵懶而舒適。
會客廳那套沙發座椅更是她飛了幾個城市,試了許多套,最終從c市買回來的,耗費的時間精力及金錢早就超過了沙發本身的價值。
但鵲橋所有家具里,她最喜歡這套沙發。
其實這套沙發後來覺得並沒那麼舒適,也偶然在其他地方遇到過更好的,但一比起那套沙發,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約摸正是她那些時間的奔波折騰,賦予了這套沙發額外的價值。
在某種程度上,那套沙發是她人生中一段時間的具象化,所以無可替代。
「你說。」別稚靠在沙發上,視線繞着沙發轉了一圈,忽然問對面的徐桑,「我這沙發是不是該丟了?」
這話題風馬牛不相及,在場的人皆愣怔了一秒。
林若短暫地愣了一秒之後,視線在妹妹林安和楚秦淮身上轉了一圈,又埋頭看服裝秀;林安似乎是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悄悄看了楚秦淮一眼;楚秦淮眉毛一直微微擰着,眸底情緒不明。
徐桑也不是很懂她的腦迴路,一臉懵逼:「你沒事丟什麼沙發?」
別稚扣扣沙發上的一點油漬,回答得很隨意:「髒了。」
「你那髒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徐桑只覺得這女人見了楚秦淮初戀林安之後魔怔了,神神叨叨的,精神恍惚,此時翻了個白眼,替她回憶道。
「前年冬至,我們圍在一起吃火鍋,你接到楚秦淮的電話,一激動,手裡的肥牛啪嗒一下就掉沙發上了。」
「而且過了這麼久,那油漬應該早就淡得快看不見了吧。」徐桑說完,伸腿輕輕踢了她一腳。
「行了,別愁眉苦臉的,我帶你去A市吃雜醬面還不行麼。以前老是吃都快吐了,現在沒得吃了,還是覺得那巷裡的雜醬面味道最好。」
別稚仍然心不在焉,愁眉不展地看着沙發上淡到幾乎看不見的油漬,重複道:「可是它髒了。」
「我記得它最髒的樣子。」她輕輕擰了擰眉,愁緒滿面,「一看到心裡就膈應。」
「……」徐桑靜默幾秒,大概終於反應過來別稚想丟的不是沙發,而是人,忍不住一抱枕朝她臉上蓋過去,「能不能別整這些酸了吧唧的話,我聽着難受。」
大腦短暫缺氧,渾噩被驅散,世界一點點清明起來。
別稚掙扎着:「能能能,徐桑你大爺的快撒手!」
徐桑拿開抱枕。
「那我跟徐桑去A市吃雜醬面去了。」別稚理了理被揉亂的頭髮,拎着包起身,語氣輕和道,「你們想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坐,小青菜很快就回來了,留下來吃晚飯也行,我就不招待你們了。」
室內安靜,在場的人大抵都知道三人之間的恩怨,想說點什麼,又無從說起。
徐桑倒是想到雜醬面之後就滿腦子都是吃的,心情並未放在屋內怪異的氣氛上,挽着別稚的手,走得挺歡快。
兩人走到門口,楚秦淮追了出來,伸手拉住別稚:「我送你們去。」
「不用。」別稚不動聲色地抽回手,眸底神色糾結,隱約透出一絲難受,「楚秦淮,你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楚秦淮,你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好多年前,她也是這麼跟他說的,然後就人間蒸發了。
楚秦淮愣怔原地,腦海里的畫面有些恍惚,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她離開的那年。
那年她一言不發地離開後,他找了好久,可世界那麼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他找不到她,心臟像被誰打了一針青黴素,腫脹得難受,說疼似乎又沒那麼疼,但卻總是無法忽視,時時難受,吃不好,也睡不好。
「你別靜。」楚秦淮眼裡湧現出罕見的慌亂和害怕,「你有什麼顧慮,心裡有什麼難受的,或者對我有什麼不滿,希望我怎麼樣,我們坐下來,一個一個解決。不要靜……我們面對面地解決,哪怕你跟我吵架也好。」
「我忘不了那件事,楚秦淮。」別稚眼眶泛紅,神情疲倦,「不然你帶我去催眠?讓我把那段記憶忘掉。」
說話間那段記憶便又浮現腦海,別稚眼睛一眨,眼尾猝不及防落下一滴淚來。
她垂下眼瞼,轉身離開,用手背擦乾眼淚,努力使聲音聽起來正常:「你讓我自己靜一靜,我想好了就會來見你。」
秋天來了,漫天的梧桐葉金黃,飄飄揚揚飛向天空,隨着風打轉,落在她肩頭。
他忽然有種她永遠不會回來的錯覺。
2
A市。
巷子很深,彎彎繞繞,四通八達。那家位於巷子最里端的雜醬麵館像被時間遺忘,什麼都沒變。
黑色的牌匾,上面簡單地刻了「陳記麵館」幾個字,門前有一棵可食用的桂花樹。正值秋季,桂花綻放,香氣傳遍整條巷子,和面的香味混在一起,獨有一番韻味。
「老闆,兩碗雜醬面!加桂花!」
在雜醬面里撒桂花是陳記麵館的特色,桂花香甜又帶點澀味,口感豐厚,加在面里,味道瞬間就豐富了起來。
別稚看了眼門口的桂花,綠葉間稀稀拉拉地藏着金黃的小花,一簇一簇地,開得格外燦爛。
她跟楚秦淮的孽緣便起源於這裡。
臨近畢業的時候,學校開招聘會,楚秦淮親自來A大招實習生,帥炸天的容顏和身份讓學校炸開了鍋。
別稚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上班,所以沒去參加招聘會,也就並沒見過那個傳聞中的霸道總裁。
不過招聘會期間她倒是沒少聽到關於他的討論,內容千篇一律,不是感嘆世間怎麼會有這種完美男人,就是猜想這樣的男人未來會娶怎樣的女孩,再感嘆一下那個女孩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在沒見到本人之前,即便學校女生把楚秦淮吹得天花亂墜,別稚對他也沒一點興趣。
畢竟還在學校的女孩見過的男孩子類型比較單一,多是青春年少、意氣風發的類型。
所以乍一在招聘會上見到這種事業有成、成熟穩重的男人,只要對方身高腿長,衣品稍好,五官就是長成個土豆,她們都會覺得是天神下凡。
以上這段話是別稚在陳記麵館等面的時候跟室友吐槽的內容,吐槽完的下一秒,她就看到一個身高腿長、氣質非凡的男人跨過她身後,在她鄰桌坐下。
男人五官清雋,立如蘭芝玉樹,氣質沉穩內斂,但隱隱還透出一股乾淨的少年感。
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位男士,戴着眼鏡,看着斯文清瘦,其實單看也算不錯,但一跟蘭芝玉樹站在一起,就顯得有些不盡人意了。
「帥哥。」室友還沒來得及告訴她這就是霸總本總,別稚就十分厚臉皮地衝到了蘭芝玉樹面前,「加個微信嗎?」
楚秦淮連眼皮都沒掀一下,看着菜單,不咸不淡地吐出兩個字:「土豆。」
「嗯?」別稚還沒反應過來,以為他是想點土豆,提醒道:「帥哥這裡沒有土豆,不過有桂花,他家的雜醬面配上桂花特別好吃!帥哥我請你吃雜醬面吧?」
言罷,不待楚秦淮回答,便沖窗口道:「陳師傅,再加一碗雜醬面!」
「好嘞!」
「哎帥哥。」別稚索性坐到了他旁邊。
「你聽說過一見如故嗎?我覺得我們肯定在哪裡見過,不過我又肯定我們沒見過,畢竟長成你這樣的人若從我的生命中經過,哪怕只是擦肩而過,都肯定會深深地印在我的小腦瓜里的。」
「所以我想,大概是我們上輩子有過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我才一見到你,心臟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我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別稚一本正經地胡謅,「一眼萬年,仿佛我們之間經歷過生生世世。」
「茫茫人海相遇不易,咱們加個微信,咱們來日方長。」說完,她一臉期盼地舉出二維碼。
楚秦淮終於看了她一眼,然後完完整整地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就是長成個土豆,她們都會覺得是天神下凡。」
「我。」他指了指自己,語氣冷淡,又似乎帶了一絲似有若無的怒意,「土豆,不勞您心動。」
別稚:「……」由此可見謹言慎行的重要性。
3
愛情的忠實小粉絲在愛情來臨時永不退縮。
別稚秉行「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真理,孜孜不倦地跟在楚秦淮屁股後面一整天。
從陳記麵館到商務酒店,又從酒店到陳記麵館,又到酒店,最終,在傍晚,夜幕星河下,楚秦淮一臉頭疼地掏出了手機掃了她的二維碼。
成功加上好友,別稚心滿意足地笑了,乖巧地沖楚秦淮揮揮手:「晚安,好看的土豆。」
楚秦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別稚伸手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後打開微信,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然後備註:挑戰者一號楚秦淮。
想到這,別稚忽然覺得自己該感謝那些天天在她耳邊叨叨霸總的校友們。
要不是她們津津樂道百談不厭地討論,她也不能知道楚秦淮是雙魚座,不知道他是雙魚座,她也不能當機立斷地決定死纏爛打,要是不死纏爛打,麵館一別,他們倆就可以相忘於江湖了。
有了聯繫方式後,別稚便三天兩頭髮些胡言亂語過去,比如:「你吃了沒?」
「你睡了沒?」
楚秦淮一般不會理她,但通常在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時,忍無可忍地回她一句:「你到底想幹嘛?」
別稚笑嘻嘻回:「就是測試一下你是未讀還是已讀不回。」
楚秦淮:「有病。」
室友一臉震驚地看着她:「寶貝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是在罵你有病。」
「打情罵俏懂不懂?我跟你們說,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麼一點點建立起來的,別看他現在覺得我有病,等時間一長,我要是沒病了,不去煩他了,他保准不習慣,巴巴地往我跟前湊。」
「分析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室友毫不留情地嘲諷道,「可是有啥用,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單身。」
別稚:「那是本少女不想脫單,愛情這東西,徒增煩惱,拿來幹嘛。」
室友:「那你追霸總幹嘛?」
別稚:「鍛煉一下攻略男人的技能。」
室友:「……」
事實證明她在楚秦淮身上鍛煉如何追男人這個決定做得有些許草率了。楚秦淮看着話少高冷,性格內斂,但對愛情這玩意兒,似乎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別稚循序漸進,先每天發微信提高自己的存在感;然後從線上轉移到線下,冒充外賣員給他送奶茶送愛心便當,當着一眾下屬的面和他私相授受曖昧不清。
等兩人之間有了點秘而不宣的小情愫,便開始約會,一開始先約飯約電影,慢慢地,開始一起去旅行。
到最後,楚秦淮一想到關於放鬆的事情,腦子裡便下意識地覺得要帶上她一起時,便可以開始借着一些曖昧的氛圍,做一點肌膚接觸,文火慢燉,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等對方表白。
其實到最後一個階段的時候,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的問題罷了。但人就這麼一個奇怪的物種,就算已經把對方規划進了自己的生活里,也需要一個契機來挑明心意。
而楚秦淮是害怕表白的。
即便後來別稚解釋了,愛情里沒人能獨善其身,他是她第一個鍛煉目標,也會是最後一個。楚秦淮仍是跟八爪魚一樣,幾個觸角輪番試探了好幾遍,還找不到合適的契機表白。
4
後來,契機出現得多少有些刻骨銘心了。
年份久遠,別稚如今已經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年發生的了,只記得也是秋天,福明巷的梧桐葉落了一地,金黃金黃的。
負責這一片衛生的環衛工人唐致除了打掃衛生外還有個副業是寫作,文人眼裡的世界總是帶了些矯情的,所以這條巷子一連幾天都是金燦燦的一片,像片金黃色的海浪,人走在上面,喀嚓作響。
就在這種喀嚓聲里,林安出現了。
穿着鵝黃色的裙子,肩膀那塊做了綠色麻繩點綴,白色的貝雷帽,搭配同色系中筒靴,五官溫柔,像從書里走出來的人。
別稚剛才去酒吧找老闆拿酒做啤酒鴨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約摸是遇到了什麼很難過的事,酒一杯接一杯,喝得猛烈。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她打了一通電話,而後憋了一整晚的眼淚終於決堤,拎着剩下的小半瓶酒,晃晃悠悠到了門外,坐在街旁的長椅上,神色戚戚,與秋天的悲涼混為一體,又別具一格。
別稚端着已經做好的啤酒鴨,把燈關了,跟小青菜趴在窗戶邊偷窺美女買醉,一邊吃,一邊猜測:「哭成這副樣子,應該是失戀了對吧?」
小青菜點頭附和:「八九不離十。」
「倒也不能這麼武斷,啊,」別稚皺着眉將嘴裡的生薑吐出來,「我今晚都吃到三塊姜了,你是放了多少姜啊。」
小青菜抿抿嘴,轉移話題:「姜補身體,咱們繼續看美女。」
別稚在盤子裡仔細看了一下,挑了塊鴨肉起來,等嘴裡的姜味被沖淡了一些,才繼續道:「美女我是沒什麼興趣,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這位美女到底是不是失戀,要是失戀我就又可以開單了。」
「不過話說回來。」別稚撇了撇,下結論道,「這種氣質溫柔型美女一般不會被甩吧?甩別人的概率比較大。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在為個啥難過。」
話音剛落,屋外的駛來一輛黑色的小車,車輪划過地面,落葉被卷到半空中,又似雨一般落下,洋洋灑灑,遠遠地看過去,景色還不錯。
「咦。」小青菜夾着小青菜的筷子一頓,往窗戶邊湊了湊,眯着眼睛仔細看了一下,「好像是楚總的車,你約了他今晚過來一起吃啤酒鴨嗎?」
別稚晃晃腦袋:「沒,孤男寡女的傳出去有損我形象。」
車子在酒吧門前停下,落葉重歸地面,藍底白字的車牌在路燈照射下清晰起來。
別稚也發現了,捂住嘴巴,戲精上身:「這男人不是在我這兒裝了監控叭?知道我倆大半夜開小灶,跑來蹭飯噠?」
正說着,楚秦淮從車上下來,一身淺灰色的睡衣,腳上穿着拖鞋,頭髮有些許凌亂。
像是剛從睡夢中被人叫起,慌慌張張出門,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別稚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模樣。
當時她還不知道長椅上的美女和楚秦淮認識,也沒把兩人串聯在一起,但下意識地,她就是隱隱感覺,楚秦淮這麼晚出來,大抵並不是為了蹭她的啤酒鴨。
也不是為了她。
事實證明很多時候,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楚秦淮走到長椅美女林安面前,遞出了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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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真的給我們很多幫助,特別是對愛情懵懂無知的年紀,可以讓我們有一個正確的方向
可以幫助複合嗎?
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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