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理髮店裡的老師傅

老式鋼絲防盜窗、舊式推拉木門框、已經磨得發亮的理髮椅，刀把舊、刀刃利的刮臉刀，冒着肥皂泡的刮臉液，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宣傳畫，頻繁光顧的老顧客，以及牆上「為人民服務」五個大紅字……每個角落都散發着懷舊的氣息，這畫面像極了老電影中的一幕。它，就是坐落於五一路上的華義美發廳，一間開了65年的國營理髮店。如今，老店裡兩位有着30年以上理髮經驗的老師傅，用他們精湛的手藝和平民的價格挽留着顧客的心。

老顧客 祖孫三代成「鐵粉」

1月10日早8點，陽光還沒有照在臉上，華義美發廳的武占梅和李世敏就已經開門營業，擺正座椅、整理剃刀、添加熱水。剛收拾完，第一位顧客已經上門。武占梅打招呼：「來啦，老樣子？」「老樣子，過年呀，今天專門讓兒子把我送過來，理理髮、刮刮臉。」說着，這位顧客自行坐在老式理髮椅上，放鬆地眯起了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武占梅聊天，等着刮臉。在武占梅和顧客的攀談中，記者知道這位顧客姓魏，打小就在「華義」理髮，前幾年搬到尖草坪住了，但每到過年還是想來「華義」捯飭捯飭。

魏大爺說，他小時候，「華義」有好多理髮師傅，顧客盈門。如今40多年過去了，武占梅和李世敏成了「華義」的全部，靠着口碑和字號，如今的「華義」仍頗受歡迎，甚至有人穿越半個城市，專程前來「享受」。

採訪中，一位老顧客說：「我孫子小的時候，每次理髮都要哭鬧，換了好幾家美發廳，都理不好。後來找到『華義』，一次就把孫子理得服服帖帖。從那以後，孫子也成了這家店最小的『粉絲』，現在他都上大學了。我們一家三代都是這兒的『鐵粉』。」

老手藝 沿用過去老傳統

記者看到武占梅在給顧客刮臉時，先用熱毛巾敷一分鐘左右，然後用小刷子塗上「肥皂液」。記者納悶：「為什麼用『肥皂液』，不用剃鬚泡沫啊？」武占梅說：「咱們美發廳一直用的都是自己配置的剃鬚液，這種泡沫能軟化鬍鬚，刮臉時才不會疼。現在市面上的泡沫，總剃不乾淨。」說着，武占梅利索地擦刀、打泡沫，剃刀在顧客的臉上上下飛舞，看着似乎驚心動魄，但是武占梅「手准着呢」。

「理髮和刮臉這活兒，看着容易，實則對手藝的要求太高了，不練到家是不行的。」說起過往和手藝，武占梅眼晴里放光。「當初，我當學徒時，第一課就是練手腕。一手拿梳子，一手拿推子，懸空架着，來回搖擺手腕，體會均勻用力，一練就是兩個多小時。手藝活兒可是來不得半點虛，那都是實打實的基本功。咱們店來的很多都是熟客，有些老人三四十年都在這兒理髮刮臉，不用多說別的，看見臉就知道怎麼辦了。」

「那理髮呢？做得了新髮型嗎？」記者詢問。「沒問題，看一眼就能上手。這就好比只要會開車，自動擋、手動擋，什麼擋都能成。」武占梅笑言。

老夥伴 共同堅守的情感

曾經，華義美發廳的每把椅子都配備有一位理髮師傅，如今只剩下武占梅和李世敏兩人。武占梅說：「我是1978年來的美發廳，世敏來的稍晚點，我倆同事30多年。2000年的時候，我就退休了。店裡只剩世敏一個人，覺得他太孤單，我就回來繼續上班。這一干，又是20年。」

「理髮一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對於記者的感慨，武占梅說，理髮是她的工作，「干一行愛一行，我特別喜歡理髮，每天走進這裡，就像回到從前，和老顧客們聊聊天，我很享受這種感覺。說的時髦一點，這個店承載了我所有的情懷。」武占梅口中的「情懷」，也逐漸得到顧客們的認可。近年來，華義美發廳的顧客反而有所增長。除了中老年「老主顧」，一些年輕人也開始光顧這裡。

「我是外地人，女朋友是太原的。有一次她帶我來到這個理髮店，一看這『驚悚』的門面，我渾身的細胞都在拒絕。但是女朋友一再堅持，就試了一次，之後就『入坑』了，每個月都來剪一回。」21歲的老顧客胡先生對記者說。李世敏笑着說，「看看，老樹開始發新芽了。」聽着他們聊天，看着這些老物件，恍惚間時光靜止了。

這麼多年，從14個人的3班倒，到如今兩個人的堅守。無論世事如何變化，他們還是他們。每天早8點開門，晚8點關門，每年服務完大年三十的最後一個顧客。365天出勤360天，堅守事業，讓人敬佩！本報記者 賀娟芳